【郭荀】五更寒 ——半晌贪欢番外(惯例车)
其实基本上半晌贪欢这一篇写完,到现在扭过头去看,只有番外还能入眼…
多多担待。
《半晌贪欢》番外
郭嘉×荀彧
上篇
郭嘉第一次见着荀彧,是在上海的一家戏园子里头。那时候他才十六七岁成天玩闹的年纪,跟着曹家老爷子出来玩,看唱戏的美人儿柳条戏腰款款的摆、甜润的嗓子婉婉的唱。
整个大厅堂里前一排全是空着的,就那么一个人坐在那儿。旁边的人见了曹家老爷子,一个个嬉皮笑脸地上来问好鞠躬,脸的快贴到人屁股上了。郭嘉心里有点得瑟,又有点不屑。但同时又有点疑惑,咋那个前边坐着的连头都没回,谱不至于这么大吧?
在他边上站着的老贾呵地一声笑了,郭嘉问他你笑啥呢,老贾挺奸诈的摸着下巴道,“嘿嘿,嘿嘿,老曹头今天碰上贵人了。”
郭嘉掐了贾诩一下,道,“你叫人老曹头也不怕被听见,那是什么贵人啊?”
这会儿曹老爷子随随便便拉了张第二排的座儿一屁股墩那儿了,郭嘉眨了眨自个儿挺俊的桃花眼,老贾就嗤道,“你小子,没听过荀令么?”
“荀令?”郭嘉一下想起来了。他还在河南老家读书的时候就听过这个名字了。当时河北热河住着的老袁,安乾王爷,就是被荀令和曹老爷子联起来整垮的。据说荀令祖上还是荀子,呵,家里面世代为官。
“他也贪吧?”郭嘉问老贾。一双眼睛挺热切地盯着贾诩。
“不啊。”老贾看他一眼,皱起眉头,“咋啦,你觉得是官就贪么?”
“嘿,我还真就是这么觉得的。”郭嘉坏笑着看贾诩,那双漂亮的眼电力四射,让贾诩那张总是奸诈笑着的脸都有点挂不住。“古人说过,无商不奸,无官…不贪嘛。”
“哼。”贾诩知道他在变着法地损自己,哼了一声就沉默了。郭嘉自觉没意思,也倚着椅背看戏。
今天唱的是《西厢记》,演崔莺莺的那个青衣是个美人儿,身段体态都是一等一的妩媚优雅,只是说不出的风尘气质。郭嘉在那儿吃榛子,曹老爷子宠他,让他坐到自己这边儿让人给他把核桃榛子这些干货扒了开吃。曹家的老二看着他手里的榛子咧开嘴直笑,他自己捧着个提子连皮儿嚼了去。
好一会儿戏总算唱完了,郭嘉学着曹老爷子往上散了几把票子,几个袁大头,然后被曹老爷子一把薅起来给他介绍人。
正是那个荀令。
郭嘉觉得他生的很是舒服耐看,越看越好看。他穿着白色的长衫,苏绣的莲花暗纹,特别淡雅。就像那个什么周敦颐说的,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。
“这是河南郭家的小少爷郭嘉。”老爷子笑眯眯地,就像做媒的陶老太,又像卖东西的贾诩吃葡萄的曹二丕,“奉孝,这位是荀令君,荀彧。”
“郭小少爷真是一表人才。”荀彧挺和气地笑着,道,“河南郭家是颖川的大户人家呢,在下祖籍也是颖川的,也算老乡。”
“我这种小人物,不敢高攀令君。”郭嘉回嘴道,他觉得荀彧说话的声音也挺好听,但口吻特别做作,他不喜欢。
荀彧笑了一声,就转过身与曹家老爷子聊天,再也没有同郭嘉说过一句话。郭嘉心里怪不是滋味的,他想,荀彧怎么这么势利眼。可是他不知道,他刚刚没给人家台阶下,人家也根本就不认识他,又哪来的兴致同他攀谈。
曹二嚼着葡萄,咯咯地笑,“你就是活该。”他看着郭嘉酸溜溜的眼神,扔给他一个大核桃。
郭嘉白了他一眼,摸着自己的小脸蛋问,“曹二,你说我要是去勾引他他能上钩么。”
曹丕嗤嗤笑了,“傻逼,人家皮肤都比你好。”
郭嘉脸上的青春痘还没消干净呢。
郭嘉第二次见到荀彧,是一个比较尴尬的场合,具体来说,是荀彧很狼狈的时候。
上海很乱,黄浦江也也时常有人打捞起浮尸。郭嘉真是无比庆幸自己那晚去了黄浦江散步,不然第二天荀令君的尸体就有可能被人打捞起来,轰动整个华中南。
荀彧被十几个壮汉一步步逼退到了黄浦江边,浑身是血,头发也散乱,连衣服都不见了本来的颜色。但他依然很淡,特别淡。
怎么说呢,郭嘉事后回想起来,觉得荀令就像《七侠五义》里被展昭用刀架着脖子的白玉堂,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与淡是怎么都磨不掉的。
于是他开枪,打死了那个离他最近的大汉,还有那几个拿着棍子的人。荀彧就那么站着,看着郭嘉一枪一枪,砰砰砰,直中命门。
他抚掌,依旧笑的很温柔和气。“你枪法不错。”他的手搭上郭嘉依旧握着枪的虎口,将那把挺重的手枪拿过来。他的袖口是黑的,还湿漉漉的,他举起手,一点颤抖都没有的对准了那个为首的大汉,也是那伙人里的最后一个。
那个大汉吓得噗通一声给他跪下了,说,令君您行行好,我也是被钱诱惑了,您不杀我,我就告诉您谁要杀您。
荀彧笑了笑,特和气,说不用了谢谢你。
然后郭嘉愣愣地看着荀彧将那汉子一枪爆头。真残忍,脑袋瓜子和脑浆一块都溅出来了,荀令的微笑还是在那儿的,只不过脸上又血,睫毛上还挂着血珠。
郭嘉的脸奇异的红了起来,朝地上吐了口唾沫,“真他妈带感。”
荀彧走的时候也没和他说谢谢,就是说了一句,郭小少爷以后肯定出息,然后全身挂彩地踏过一地死人潇洒地不见了。郭嘉还没来得及问荀彧,你要不要去我家休息。
他拍拍自己已经不长青春痘的脸蛋,它们红通通的还有点烫。
郭嘉第三次见到荀彧,是在曹家老爷子给他家曹四办的生日会上头。说起来曹四气质和荀彧有点像,可又不像。曹丕说曹四就是一长不大的文学青年,一天到晚之乎者也弄得他心烦,有点那时间还不如帮他干活。
也不知道怎么了,郭嘉就问曹丕,说,“荀彧杀过人没有啊?”
曹丕揍了他一拳,冷笑道,“我说奉孝,荀令不开杀戒你知道么,世界上除了婴儿就数他最干净了。”
郭嘉啊了一声,“不会啊。”
“什么不会。”曹二将手上端着的葡萄汁晃了晃,咂巴咂巴嘴,“你说荀令?恐怕他是连拿枪都不会吧。”
郭嘉一听,觉得有点怪。感情是荀彧看他杀人手痒痒了也学着杀杀人?呵,那他准头可比自己好多了。他犯了傻,噔瞪噔走过去问荀彧,“你不是没杀过人么那天在码头怎么一枪爆头了啊?”
荀彧这会儿正和商场上的老狐狸们喝酒呢,还有一个警察头头也在里边。郭嘉这一句话问的可大声了,几个头头全部看着荀彧。荀彧也愣了,他问郭嘉,“阁下是哪位……”
郭嘉觉得自己好受伤,于是他勾住荀彧的脖子道,“我是你好姘头啊令君。”
荀彧一个手滑差点把曹老爷子的水晶杯打碎,他挺镇定地端详着郭嘉,然后特和气的笑了,“原来是你啊,郭小少爷。”接着把郭嘉从他身上薅下来,一推,笑了,“这位是颖川的郭小少爷,那天我被安乾的余孽一通好整,还是这位郭小少爷见义勇为。”
其他几个老狐狸都夸郭嘉年少有为。郭嘉挺愤怒地看着荀彧那张平静的脸,恶狠狠的用自己的嘴贴上去了。
几个老狐狸一脸[(☆_☆)]的表情。荀彧也有点慌乱,脸上浮起了红潮。郭嘉啵完咂了咂嘴,刚想说什么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曹二拖走了。
荀彧赶紧做出一脸慈爱的表情把自己的脸擦干净,“郭小少爷真是活泼呢,年轻人有心思开玩笑,我人老珠黄的怎么也要陪着笑。你们说呢?”
老狐狸们看了看荀彧,再看了看自己,识趣地不出声了。
晚会散了以后曹二把郭嘉好一通数落,让在一边看着的曹四都不忍心了。郭嘉终于觉得自己做了件不怎么妥当的事情,他想,我有必要给人道个歉。
下
“想什么呢。”
荀彧坐在桌子后面将待处理的文件整理好,就看见郭嘉坐在他面前一手托腮,眼神放空,定定地盯在某一个地方看着。他问了一句,郭嘉没反应。
荀彧觉得他挺好玩的。于是他从书桌里拿出了一根鹅毛笔,用鹅毛去搔郭嘉的鼻尖。郭嘉一个哆嗦,回神了。
“文若你干嘛啊……”郭嘉揉着自己的鼻头,发出了啡啡的声音。“太痒了这个。”
“我看你想的入神,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。”荀彧推给他一杯茶,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,才道,“你倒是说说又想起什么了?”
“哎?”郭嘉将嘴角擦干净,喝了口茶,“我想我那会儿碰见你的时候。”他见荀彧饶有兴趣,挠了挠头,“这个…这个……陈年旧事不提不提啦。”
“可是我想听。”荀彧和和气气地提出要求,那口吻就像县衙门口杵着的华表,可理直气壮了。
“咱能不说这些破坏感情的话么?”郭嘉不大好意思说,总不能一顺嘴把那些招人烦的糗事说出来吧?当初荀彧是挺烦他的,因为他真挺烦的,特别烦。
“你还知道羞呢。”荀彧笑了,“我以为你都忘了这是什么感觉。”他抿了口茶水,道,“我们初次见面,彼此都没什么好印象。我觉得你太尖刻,你呢?你觉得我太虚伪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郭嘉睁大眼睛看着荀彧。
“我诈你的。”荀彧无奈的笑了笑,将手上的东西放回桌子里,“你啊你啊,永远长不大。”
“我那是不愿意。”郭嘉对那些长大长不大嗤之以鼻,“我要是再小一点,嘿嘿,搞定你也就更容易啦。”
荀彧被他“色迷迷”的目光搞得有点头大,只能轻嗔他,“奉孝,别这样。”
“哪样?”郭嘉探身过去,火辣辣的目光盯着荀彧,一点也不羞臊。荀彧抬起眼来看他,眼神平静如水,无波无澜。
“就像现在这样。”荀彧浅浅地笑了起来,一双手托住郭嘉的后脑,手指揉蹭着那头阳光一般的发。他轻轻抬头,嘴唇触上郭嘉的下颌。
郭嘉怔了一下,随即眯眼笑的明朗。他很温柔的用唇瓣贴上荀彧眼皮,像是蝴蝶翅膀在露水中轻颤,然后一路下滑,掠过弧线温润的颧骨、微陷的脸颊、挺直的鼻梁,最后停在荀彧的唇上。
舌尖轻触他的唇瓣,齿缝与贝齿的弧度被一一扫过,他乖巧的张开嘴巴,一呼一吸间都是樟树与橙花的香气。唇齿交缠流连着,那些微微湿润的鼻息吹拂着,他扶着他的肩膀,他抚过他的后颈。
“……文若……”
他眼角发红,一瞬不瞬地盯着荀彧的眼。荀彧的眸子微微弯了起来,黑白分明的眼中有着欲说还休的情思。
“给你…都给你。”
他倏然阖眼,躺倒在身下的真皮座椅上,轻叹了一声。郭嘉哈哈大笑,横身从桌上下来,扒开荀彧的衣领,道,“文若,你现在还可以喊停。”
荀彧睁开眼,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“若我不喊呢?”
“一旦你允许了,”郭嘉将他的头扳正,双眼深深地看进去荀彧的眼中,“我就永远都不会停。”
“好啊。”荀彧笑了,笑容很纯粹很恬静,“你最好一辈子都不停。”
窗外雨声繁复不断,晚春景色阑珊。
窗内缱绻痴缠靡乱,鱼水意兴盎然。
“哈……哈啊……”
荀彧扶着桌子,外衫晃晃悠悠地罩不住单薄的身子。他额发湿透,眼尾发红,眉头紧蹙,唇角红肿,喘覅息吟哦,绵连不绝。身后的男人掐住他的腰身,大力抽覅插撞击着,裤带摇晃发出铛锒的响声。
“……啊唔……啊、呀啊……”
“……文若啊……”相触的地方如同火在烧,汗液滴落至光滑的脊背处,郭嘉贴上荀彧的背,下覅身耸动的更加剧烈。他手上或轻或重的抚覅慰着荀彧最脆弱的地方,指尖从根覅部一路到顶端,慢揉轻捏。
“……啊…奉…孝啊…!”荀彧脸上带着几分茫然,几分不知所措,几分沉迷不悟,脑中混沌,几近人事不知。
郭嘉肆意进取间,将荀彧因作用而往前挪动的身子向自己这边拖,再狠狠撞上敏覅感处,荀彧几乎是痉覅挛了起来。就这样循环往复的拖回来、逃出去,室内只剩下淫覅靡水声同低覅喘呻覅吟。
“要……要死了……”他哀求郭嘉,叫他慢些轻些,可那冤家却撞得更重更狠,叫他快要哭出来。可忽然那冤家却慢下来,磨磨蹭蹭,荀彧却更加受不住,央求他快些结束这场情覅事。
“哎……我说…你到底是、啊、要快还是……嗯…慢……”
“快一点…啊……”忽然加快起来了,荀彧觉得眼前发黑,身体也酸软的不行,但身后的男人却将他一下推到在地上,臀部高高的翘起宛如野兽覅交覅媾。这下被进入的更深,荀彧哆哆嗦嗦被郭嘉扭回来索吻,眼泪不争气地淌下来,有如窗外的雨。
“不行、不行了……啊啊……”
身体忽然抽覅搐起来,他脚趾蜷缩着达到高覅潮。
明明身体是痛苦的、又是愉悦的,明明这种屈辱的方式是自己最不愿看到的,但还是很快乐。
好像那年郭嘉围着自己叫,文若,文若,文若。
一遍又一遍。
郭嘉说,文若,我喜欢你。
郭嘉说,文若,你也要喜欢我啊。
笨蛋。
——“文若,天气冷了,别感冒。”
“嗯。”
——“文若,我给你煮龙须面吧。”
“好。”
——“文若,你开心吗?”
“开心。”
——“文若,我想你啦。”
“我也想你。”
每次他问自己,自己答了他就会很快乐。同样的,自己也很高兴。
自己其实是不善言辞的人,至少,不会表达自己的心情。
和别人交朋友的时候,也不回明确的表示出欢喜或者厌恶。人家对自己好,自己记着。人家对自己不好,自己也说算了吧。
有一天,有个傻乎乎的还在出青春痘的郭小少爷救了自己。
他缠着自己,到处给自己闯祸,让自己给他擦屁股,去别的地方大吃大喝也签自己的名字。他总是把自己的“彧”写少一划。
然后自己对他说,你可以叫我文若。
他高兴的像一只被主人赐名的金毛犬,不停的围着自己叫文若。
自己的心都要被捂热了。
“佛言:‘汝爱阿难何等?’
女言:‘我爱阿难眼,爱阿难鼻,爱阿难口,爱阿难耳,爱阿难声,爱阿难行步。’”
自己对郭嘉大概也是这样的吧。
他闭上眼,感受郭嘉在自己体内的脉动。
帘外雨潺潺,春意阑珊。罗衾不耐五更寒。梦里不知身是客,一晌贪欢。
独自莫凭栏,无限江山,别时容易见时难。流水落花春去也,天上人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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